参加工作以后,我就很少回家。家的概念在奔波中不断变换,时间也在这种变换中铭刻着我的成长。一次回长沙办事,晚饭后出来散步,仰望着林立的高楼,在夜幕中看到万家灯火,我心中涌动着一股温情。也想起妈妈在电话里的唠叨,那是在这异乡陌生城市中温暖的依靠。作为一名建设者,我只是一个匆匆的行者,我在想:家是什么呢?
以前,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。早晨上学时,有人催我起床,给我端来热腾腾的饭菜;当我在外面玩得忘记吃饭的时候,母亲会站在村口焦急呼唤;下雨了,父亲会带把伞去学校接我;晚上我写作业,母亲会在一旁飞针走线相陪,时而抬起头看我有没有挺直腰板,眼睛是否离书本太近;父亲坐在小板凳上用稻草搓成绳子,偶尔停下来点上一支烟,一家人静静地相伴着。清晨,院子里的栀子花香飘进屋里,里里外外都是温暖而安心的世界,那种熟悉的味道,就是家。
后来,一次变故,家如骤雨打新荷般,梦惊破了,欢笑的记忆也似乎止于此了。家成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,内心深处不忍触及的感伤,直至两兄弟撑门抵户,让家重新“站立”了起来。现在家人都外出打工了,家成了电话两头的牵挂,只期待着过年的欢聚。
工作后,那个家留在心里惦记,激励着我千里征途克难向前。由于大部分时间在项目上,项目便成了我的“家”。一个又一个新上的项目,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工地,一拨又一拨新来的同事,一个又一个重新建起来的家——活动板房,里面有一张铁架子床,有自己用废弃木板拼起的桌子,几件换洗衣裳。我从来不敢添置什么永久性或是终生记忆的东西,因为一切都是暂时的。这个“家”虽简陋,但我们从未感到委屈,相反倒觉得特别温馨。
每天匆忙的脚步声,打破晨曦的宁静,大家纷纷起床,洗漱,吃早饭,上工地,为项目的建设开始一天忙碌,声声脚步声都承载着一份使命、一份担子。我们上班同行、下班同归,晚上累了,倒头就睡,听得见谁说梦话谁磨牙齿谁打鼾,知道谁真有酒量,彼此都非常熟悉。工作时大伙一起使劲,有困难大伙一起来解决。谁家捎来了好吃的,立刻拿出来分而食之。在这个家中,有围着电视机边吃饭边看球赛时的激动,有在太阳余晖下篮球场上间断的呐喊和美丽的弧线。我们在这里愉快地生活着,最珍贵的是我们大家一起团结拼搏,流血流汗的战斗友谊,项目结束了,还彼此惦记着。
“家是心的方向,每到临近过年的时候,我们异乡的农民工兄弟都期盼着早点买到车票回家过年,那时候心都往家里赶。”支护工小李高兴地说。
“在工地上也有家的感觉了,下班后自己做饭,散散步,看看电视,累了就关灯睡觉”,民工小王满足地说,他和妻子住在项目上新建的“夫妻房”里。
项目上的“家”是在苍凉和雄浑的背景下,我们在一片片荒地上默默耕耘,等到高楼林立,繁华若梦般地闪耀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,我们打点行装和这繁华挥手告别,这是怎样的洒脱和淡然呢?
远离父母,漂泊在外,于是家成了流动中的温情。我想,前路还很遥远,家的概念还在征途中延伸吧。母亲在电话中说:“等你们弟兄俩成家了,我再回去,帮你们带带孩子。”听到这话,我真的想哭,我也希望像我一样的90后的伙伴们一起努力,在这座城市争取到属于自己温暖的灯,建一个甜蜜的家。夜渐深了,喧闹的小城静下来了。风儿吹,云儿跑,月儿躲,远方的人儿,你们是否惦记着我们?